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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不停的催

【翘首以待】正文番外(师生)

        那一年元旦之后就再没有见过了,如果将来有幸再见,也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,如果不记得了,那我一定重新自我介绍一番。

  老师您好,我叫周瑾,是您最后一届学生当中成绩最鸡儿棒的那一个。

 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题记

  暖阳在中空高悬,柔和的光从天际投落下来,光线穿过樟树林在地上留下一片斑驳的光影,乍一看竟然有股初春的气息。

  然而此刻正值深冬,这几年h市的冬天都格外寒冷,朔风刮起来跟要人命似的,也就这几天才暖和些。

  高三一班正上体育课,只有鲜少几个同学坐在教室补觉,周瑾轻手轻脚的走进来,将教案放在讲台上。

  他将白板笔和PPT都准备好,抬眼就看见一名学生拎着书包在等他。

  “周老师,下节课要订正试卷吗?”那学生不好意思道:“我身体不舒服,刚和班主任请了假……”

  学生叫钱恺,高二分班考进一班来的,他很努力,只是数学成绩总不如人意,以前的数学老师看他成绩烂泥扶不上墙,都不待见他,他也差点放弃自己,好在,高二遇见了一位好老师——周瑾。

  周老师从不区别对待任何学生,甚至对他们这些数学落后的同学格外有耐心,老师严格但温柔、细腻,也让他重拾学数学的信心。

  “没关系的,回去休息吧,等身体好些再说。”周瑾安慰他说:“你别太着急,有不会的题目可以来办公室,我们一起探讨。”

  钱恺应了一声,他转身走到门口,周老师又叫住了他。

  “一模考了121,很不错啊,再接再厉高考一定能更高。”

  他点头答应,有些动容的走出教室。

  他跟着周瑾有一年半的时间了,从高二到高三每次考试,周瑾老师总是能清楚的记得他们的成绩,并且从未有一次弄混淆过。

  一年半的时间,他被周瑾在意过很多次,从最初的惊讶到现在早已理解老师的习惯,却仍不免有些感动。

  同学之间有人说周瑾老师以前就是附中的学生,当年已全年级第一的成绩报考了一所师范大学,毕业以后又读了研,兜兜转转最后回到附中教书。他们好奇的是,附中并不是h市最好的高中,以周瑾老师的实力完全没必要在这里屈才,同学们都不知道个中原因,胡乱猜测之后又唏嘘八卦了一番,最后以庆幸自己能遇见这么负责的老师草草结束。

  钱恺一边脑补各种狗血的原因一边往传达室走,他胡乱将请假条拿给门口保安,却不想被一位陌生的中年男子抓住了胳膊。

  他恍然回神,惊恐的就要挣扎,保安一把按住了他,慌乱中,他听到那男人问道:“你是一班的?”

  “是的。”钱恺被吓得不清,没好气的道:“叔叔,您是……”

  “来找你老师的。”保安有些好笑的说:“叫叔叔恐怕不合适,这是你老师的老师。”

  “哦,师祖?”钱恺站在门前想了想,能做他老师的老师那不就是师祖嘛,他一共学六门科目,能当他老师的老师的就只有附中扛把子张太平老师:“您是张太平师祖?原来您看起来这么年轻!”

  杨昭志没好气的笑笑,一脸“你武侠小说看多了”的表情,他沉默片刻,道:“我不是张老师。”

  “我找你们周瑾老师。”杨昭志没再多说,直接问他:“你们周老师办公室在几楼?”

  一班老师的办公室在一班教室的旁边,钱恺指着楼上四楼的某扇窗户道:“离窗户最近的那个座位就是周老师的。”

  杨昭志点头答谢,又和保安寒暄了几句,然后匆匆穿过花坛和一楼走廊,消失在校门口两人的视野里。

  “我只听过学生毕业回来看老师的。”钱恺嘀咕道:“还没见过老师退休回来看学生当老师的。”

  杨昭志一走,保安又恢复了一张冷漠脸,他立即驱赶钱恺道:“不走回去上课去,在这杵着看什么呢?”

  *

  附中依旧是老样子,十二年过去了一点也没变,杨昭志踩着熟悉又陌生的楼梯一路走到四楼,恍然间有一种时间倒流回他任教时期的感觉。

  这个点的附中几十年如一日的安静,老师在讲台上授课,楼道间,老师带着小蜜蜂说话的声音此起彼伏。杨昭志无知无觉的走到一班的后窗前,他站在那许久,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些什么。

     一班这节课不知是哪位老师上课,那老师背对着学生正在看试卷,四下的学生都在认真思考,倒是没一个人做小动作。

  有临近窗户边的学生发现了他,他们拿起笔坐的更直了,杨昭志回神,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经不是附中的老师。

  都不是老师了还有站后窗偷看学生的习惯……杨昭志有些怅然,自嘲的笑了笑,大步离开了一班。

  他从前门穿过,走到教室对面的办公室敲了敲门,门里一阵悉索,不一会,一小孩走过来替他开了门。

  那小孩警惕的往后站了几步,上下打量他许久,终于木着脸走到窗户下的办公桌边坐好。

  杨昭志跟了进去,小孩作业也不做了,就这样死死地盯着他。

  这孩子长的和周瑾太像,眉眼里那股倔强劲简直和周瑾如出一辙,杨昭志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,好一会儿,才敲了敲桌子问:“这个办公室里是不是有位叫周瑾的老师?”

  杨昭志提到周瑾,那小孩眉头皱的更紧了,他憋了好半天,终于凉凉道:“他是我爸爸。”

  “你爸爸?!”杨昭志差点笑出声:“他才多大啊!”

  杨昭志笑完自己先了愣住了,周瑾给他的印象一直定格在十八岁,在他的记忆里,周瑾永远都是那么一个痞痞的、善良又倔强的少年人,他错过了周瑾十二年,以至于完全忘记周瑾已经三十岁,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。

  “我爸爸上课去了。”那小孩说完话就从椅子上跳下来,他熟练的从抽屉里拿出纸杯,又倒了杯水递给杨昭志,他指了指旁边的座位:“爸爸四点二十下课,你还要等他十五分钟。”

  杨昭志坐在小孩指给他的椅子上,喝了口水,笑道:“你几岁啦?叫什么名字。”

  “今年五岁,”小孩摊着脸,站在杨昭志对面的桌边按照杨昭志的问题顺序又奶又严肃的回答道:“我叫周长安。”

  这还真是周瑾的亲儿子,父子俩见我的第一面都是一点笑脸都不愿意给。杨昭志腹诽道,他拍了拍手,示意周长安离他近一点:“长安,你爸爸还会取这么古风的名字?”

  周长安依旧没笑,他一步没动,一直站在离杨昭志两步远的距离外:“我是在西安出生的。”

  “你爸爸应该留在大学任教,回附中太屈才了。”杨昭志见周长安不愿意亲近他,只好往椅背上靠了靠。

  周长安不懂这位伯伯为何总是谈起他爸爸的事,警惕的打量了他一番,最后在他的注视下走回办公桌边,安安静静的坐了回去。

  杨昭志这才注意到小孩正在做数学题。

  计算题是人手出的,字迹丑陋而潦草,一看就是出自周瑾之手,杨昭志探头仔细观察了一下题目内容,没想到短短一面纸的题目已经涉及到了三位数的加减法。

  周长安在纸张空白处列了竖式,杨昭志指着他的题目道:“你会算这个?”

  “会,爸爸教的。”周长安一边演算一边道:“我爸爸很厉害,他会很难的数学题也会写文章。”

  杨昭志听到写文章三个字时惊讶的抬了抬眉。

  他看见小孩停下笔,献宝似的从身边一踏期刊里抽出一张校报,然后指着首页其中一篇文章道:“这是我爸爸写的。”

  灰色的报纸上“老师寄语”四个大字下面有两个楷体小字,杨昭志接过报纸,周瑾的名字便映入眼帘。

  这是一篇老师的逆袭自传,讲的大概就是自己从班级倒数逐渐成为全校第一的故事,杨昭志大致的扫了一遍,这文章的作者文采并不算斐然,可他文笔幽默诙谐,文章层次分明逻辑清晰,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潇洒、随意,一看就是出自周瑾之手。

  杨昭志乐呵的继续往下读。

  “这世上没有努力达不到的远方,我曾以为我永远都不会开窍,写出一篇笔翰如流的好文章,我也一度在黑暗中摸索,找不到前行的方向,直到我遇见一位改变我一生的老师……”

  *

  教室里的暖气开的很足,日光从玻璃窗外折射进来,在教室的中央铺了一条金色的长毯,周瑾讲完最后一道练习,忽然有一瞬间的愣神。

  不知是身在一班,又勾起了久远的记忆还是因为其它什么事,那一刻,周瑾莫名感到一阵慌张的心悸,就像很多年前,他如同一只无头苍蝇,焦急的在长街和窄巷中乱窜、找寻,那样的滋味,好像惊慌失措的连胃都一起疼痛起来。

  他拔足离开讲台,冲向自己的办公室,他拧动门把,却被反锁在门外。

  “长安!”周瑾两步跨到走廊上,他探头往楼下张望,唯恐看到儿子小小的身影。

  他的第六感向来很准,每次莫名其妙的担忧绝对都有大事要发生,脑海里孩子坠楼的场景蜂蛹而至,周瑾觉得头皮发麻,他复又奔回办公室门口,抬手在门上敲了三下。

  “长安!长……”

  周瑾话音未落,手蓦然敲空了一下,门被拉开了,一张熟悉的面孔直接扎进了他的眼里。

  左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,周瑾呆愣愣的望着杨老师,和十多年前那个不知所措的少年毫无二致。

  流年戛然而止,周瑾两次敲门的场合二为一,就好像那次老师为他开了门,而他们之间 ,也从未错过那漫长而难熬的十二年。

  杨昭志刚离开的那几年,周瑾还常幻想和老师偶然遇见的场景,他以为自己会慌乱的向老师汇报自己当年高考的好成绩,或是满腔怒火的质问老师离开的原因,可真当他们遇见时,他又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。

  那些渴望分享的喜悦和暗藏心底的不甘,早已在时间的缝隙中消失殆尽,而他那些偷偷编排过的说辞,也早就没了再说的意义。

  “爸爸,伯伯找。”周长安奶糯的嗓音将周瑾拉回了现实,周瑾恍然回神,而后才尴尬的笑了一下。

  “爸爸知道了,你去找哥哥姐姐玩吧。”周瑾轻推长安的后脑勺,将他送出门外:“一会爸爸去操场接你哦。”

  周长安嗯了一声,在周瑾的注视下离开了四楼,走廊恢复寂静,那股无奈和尴尬的气氛又逐渐蔓延过来。

  “我儿子,周长安。”周瑾挠了挠头,道:“都五岁了。”

  周瑾的嗓音比高中那时更富有磁性,只不过早没了少年时期的洒脱,留下的只有岁月蹉跎的稳重与成熟。

  “唉,你都有儿子了,在我印象你,你就是一个十八岁的调皮大男孩。”杨昭志在自己眉心处比划了一下,他目光落到周瑾身上,如今的学生早已经比他高出一个头的长度。

  “我今年都三十了,”周瑾笑笑,他转过身,朝办公桌边的座椅请了一下道:“您坐。”

  桌上摆着一张摊开的校刊和半杯没喝完的水,周瑾挑了一下眉,不懂声色的将报刊折叠收好。

  “长安这孩子,乱翻东西也不收好。”周瑾唯恐别人看到其中内容一般,赶紧将报刊塞进书架上的隔层中,他白皙的脸庞微微泛红,害羞的微表情与十多年前如出一辙。

  中学时期的周瑾,也只有在掩饰自己的小情绪时,才会手忙脚乱、欲盖弥彰。

  杨昭志有点想笑。

  他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,道:“长安很懂事,这水还是他倒给我喝的。”

  “他说你在上课,让我坐在这里等你十五分钟。”杨昭志抬了抬下巴,示意周瑾看办公桌:“然后就去做作业了。”

  “嗯,我给他布置了数学题。”周瑾拎起桌上的纸,大致扫了一眼:“他可能随我吧,也喜欢数学。”

  “是随你,爷俩见我的第一面都舍不得给一点笑脸。”杨昭志笑道:“这玩意还带着基因遗传。”

  “别随了你一手鳖爬的字就行。”

  周瑾也跟着笑起来,他道:“这可不能和长安说,他一直我很佩服我。我们这种人,也就只能在孩子面前当几年的超人了。”

  “会写很难的数学题,还会写文章,陕西师范大学应用数学系硕士毕业,本科期间担任学生会外联部部长,年年都是一等奖学金。”杨昭志道:“真的很厉害。”

  周瑾愕然,他害羞的看了看书架的隔层,又看了看杨昭志的脸,半晌才缓过神:“您……看到了?”

  “那是我乱写的,还有学校的简历……”周瑾慌忙道:“那都是,为了应聘,乱写的……”

  “乱写的?想我也是乱写的?”杨昭志搁下纸杯,起身就要离开:“那我走了。”

  “诶!别走……”周瑾下意识站起身拉杨昭志的衣袖,可他话音未落就后悔了,他已经是个三十岁的成年人了,哪能还像少年时那样,眼巴巴的乞求老师不要走。

  况且,他又不是没求过,他那么卑微的恳求,老师还不是一声不响的离开了他,而他像个跳梁小丑般做了那么多,到头来依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。

  周瑾立在杨昭志身边,杨昭志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的玩笑竟让周瑾如此难过,他笑笑,拍了拍周瑾的肩膀道:“我就是专门来看你的,怎么会走?”

  “你……上次不就一声不响的走了。”周瑾小声嘟哝,他让开杨昭志的安慰,背对着老杨坐到自己的位置上。

  “上次,我有我的苦衷。”杨昭志道:“如果你还想问我,我这次一定给你理由。”

  周瑾没说话,嘴角扬了一下像是嘲笑,他低头撵着教案的页脚,薄唇轻启,却什么也没说。

  “我欠了高利贷,要债的人讨上门了,”杨昭志盯着周瑾宽而薄的肩膀道:“欠的太多了,我当时没办法……”

  “早就打算要走的吗?”周瑾猛然转身,目光对上杨昭志的眼眸:“那你为什么要骗我?”

  “我明明试探过那么多次,你为什么还是选择骗我?为什么?为什么师生一场最后连道别的机会都不给我?”周瑾涨红了脸,他瞪着杨昭志,压抑多年的愤怒和委屈就在此刻一股脑全冒了出来。

  “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走,我也……不敢让你知道我要走。”杨昭志的眼神躲躲藏藏,他已经不敢再看周瑾的眼睛,周瑾接他的话反问道:“所以,你就要骗我?”

  “你骗我,但我信了。”周瑾歪了下头:“你说你不走,我就信了。”

  “那么长时间,我都没有这样信任过哪一个人,结果他还骗我。”

  纵使周瑾已经气急败坏,可他还是不忍心当面指责老杨的过错,他话说一半换了第三人称,仿佛在和第三者诉说自己的委屈。

  “他让我信任他,我信了,他让我尝试依靠他,我也依靠了,我把他当亲人,结果呢?就这样了?”周瑾摊开手,纵横交错的掌纹中,一块烫伤的疤痕依旧清晰可见。

       那是很多年前,他为了请求老师原谅用板子打过手心后又用烟头烫伤所致,那伤不深,也不算严重,却永远在他的手心上留下了一块拇指大的丑陋疤痕。

  “真就离谱,陈勇跟我说他走的时候,我根本就不敢相信。”周瑾继续说:“我到现在都不信这是真的。”

  “我不敢和你说,小瑾,你知道吗?我特别怕你求我不要走。”杨昭志道:“你一求我,我可能就真的走不掉了。”

  周瑾的眼眶里有晶莹的泪水溢出来,他迅速转身,用拇指支着太阳穴试图挡住自己强忍泪水的模样。

  杨昭志站在他身边,静静的等他平复情绪,目光落在他剪的整齐的碎发上,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。

  “我自私,不讲诚信,欠了债不敢面对,只会抛下你们躲起来过日子。”杨昭志在周瑾的肩头拍了拍:“有时候我都在想,我是不是配为人师。”

  “大概是不配了……”

  “不是的!”周瑾头也没抬,他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坐姿,哑声道:“不管您做错过什么,您都永远是我的老师!”

  周瑾用衣袖胡乱擦干眼泪,他睁开眼,长而密的睫毛被泪水沾湿黏在一起,看起来有些狼狈。

  “您说过的,人非圣贤,孰能无过。”周瑾说:“我也答应过您,不论您做错了什么,我都一定一定会原谅您。”

  就像您当年,一次又一次包容做错了事的我一样,原谅您。

  周瑾笑了笑,被泪水洗过的眼眸更显得清澈明亮。

  他想了一阵,问道:“那您,还清了吗?”

  “刚开始那一年,找亲朋好友借了一圈,勉强才把缺口补上,后来我去了外地,做了点小生意,这两年经济状况又好了些。”杨昭志欲言又止,最后笑道:“多亏你爸爸帮忙。”

  “我爸?”周瑾一头雾水,他刚哭完,整个人都处于懵圈状态,他指着自己的鼻子,满脸不可思议道:“他怎么了?”

  “前几年生意碰上了,当时你在准备考博,就没去打扰你,这几年太忙了,又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回来。”杨昭志又拍了拍周瑾的背道:“看你独立起来了,过得顺风顺水,我就满意了。你也不再需要我了,或许……根本就不记得还有我这样一个老师。”

  怎么会不需要?怎么会不记得?刚刚上课的时候还想到您呢!周瑾拧着眉头,第一次明白什么叫:我有整个宇宙想说给你听,开口却吐不出半粒星辰。

  他低头笑道:“没有。”

  “我很想您。有时候做梦都在想重逢的场景,我以为我会激动,或者迫不及待的和您说些好消息,”周瑾的脸红了,他害羞的用手扶额道:“没想到竟然是介绍,'我儿子,周长安'。”

  周瑾说完自己先笑了,杨昭志看着他,也跟他笑起来:“长安下去挺久了吧,你不下去看看?”

  “正打算去接他,我后面没课了,您有时间吗?我约他们一起出来吃顿饭?”周瑾从办公桌上捞来手机,一边推门出去一边对杨昭志补充道:“就陈勇他们。”

  “他们现在怎么样了?”杨昭志问。

  “陈勇考博留在中科大了,崔远在省立医院当牙医,小龙哥和雷子去了市政,于乐就在附中门口那家事务所当律师。”周瑾顿了顿,忽而笑道:“吴曼曼……嗯……”

  周瑾说完整颗头都羞红了,杨昭志意味深长的对他笑,显然明白了个中关系。

  吴曼曼也在西安读的大学,他本硕都是金融专业,和周瑾生完长安在家带了两年孩子后,又去接管老岳父的公司。

  “曼曼不在h市,”周瑾道:“今晚她来不了。”

  杨昭志惋惜的点点头:“没事的,下回再约吧。”

  离下课还有一段时间,周瑾他们走到操场时,还有在上体育课的学生正在疯玩。

  三班的几个男生在篮球场打球,他们抱着球远远的朝周瑾打招呼:“老师好!”

  周瑾也摇手回应他们。

  “还有五分钟,周哥不来一场?”那男生扬声问,又被旁边的同学勒住脖子:“小长安在那呢!”

  周瑾闻声望去,那男生又道:“刚刚追着姐姐要糖吃。”

  “哪个班的姐姐给的?明天他们班多写半张试卷!”周瑾笑的张扬,他长相清秀皮肤又好,混在学生堆里完全没个三十岁老师的样子。

  他笑道:“下回不许给他糖吃了,要也不给他,他牙都快被虫吃光了。”

  日光下,长安小小的身影在操场上肆意穿梭,周瑾陪着老杨站在操场入口处,目光慈爱的落在儿子的身上。

  杨昭志问他:“当年不是说准备考博吗?怎么后来又没考了?”

  “这不,长安出生了嘛,就没考成。”周瑾答道:“他妈忙,总不能我也忙吧,长安还那么小,总要有个人陪陪他。”

  “我爸我妈不会带孩子,长安要什么都给买,一点不会拒绝,给他都惯坏了。”

  杨昭志听罢,噗嗤一声笑了:“难不成你还揍他?很难想象你揍孩子是什么样子啊。”

  “揍啊!当然揍,不过一般就吓唬吓唬他,哪舍得真打。”周瑾笑说:“话说,我爸当年打我那叫一个狠,现在对长安真是要啥给啥,百依百顺。”

  “隔代亲嘛,”杨昭志道:“我当年也没少揍你,但我现在肯定舍不得揍长安。”

  “啊!”周瑾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抱怨道:“真是人间不值得!”

  下课的哨声紧随广播响起,零星散落在操场角落里的男生女生都朝班级集合的地方跑去,周瑾身边也有学生穿过,带起一阵阵暖意扑面而来。

  周瑾手肘搭在栏杆上,突然懒洋洋的说:“您知道我当年高考多少分吗?”

  “年级第一?”杨昭志转头问他:“能上陕师大分不会太低吧。”

  “猜语文。”周瑾笑道:“您猜我语文考了多少?”

  杨昭志摇了摇头,周瑾的语文一直不好,在他不辞而别前的那次月考中才刚刚达到班级平均分的水平。

  “136。”周瑾说:“年级第一。”

  “早就想炫耀了吧?”杨昭志笑着竖起大拇指,那是迟到了十二年的赞叹和表扬。

  周瑾满意的笑了。

  四点多钟的太阳依旧很暖,春光乍泄,落在不远处的杨树林中,将四季常青的树梢映成一片耀眼的白。

  你看这年复一年,春光不必趁早,冬霜不会迟到,相聚别离都是刚刚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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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000+字,番外全部完结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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